69、少女心事

&esp;&esp;高考倒计时两个星期。

&esp;&esp;在班上同学都在为大考全力以赴时，知意却在忙着打包行李。她是来城里借读的，户籍还在黑水村，按照政策，需要回到户籍地参加高考。

&esp;&esp;早在几天前，镇中心校的老师就已经打来电话提醒过了。知意和裴继峰、毕虹商量后，决定提前回去适应环境。毕竟，她已经离开镇中心校将近一年，再熟悉的地方也会觉得陌生。

&esp;&esp;镇中心校的学生需要到当地县城考试，临考前一天县上会有大巴车来接送。知意打算先回镇中心校，其后再随大流乘大巴车去县城参加考试。

&esp;&esp;知道知意今天上午就要离开，仗义的舍友们没有去自习，一起留在宿舍帮她收拾行李。就连不在一个班的佟悦，也请假来帮忙了。四人齐动手，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所有的衣服、书本分门别类打包好了。

&esp;&esp;知意想得周到，提前就点了奶茶外卖。当大家终于把行李搬到楼下，累得气喘吁吁时，她让她们稍等片刻，小跑着到校门，把奶茶，还有一些小零食来了过来。

&esp;&esp;看到奶茶，艺菲先作势给知意一个肘击，接着边哭边骂：“陈知意，你真讨厌！把我当外人！”

&esp;&esp;“我错了嘛。艺菲你就大人有大量，收下我的心意吧！”知意冲艺菲眨巴眼睛，故意去逗她开心，“有你最最最喜欢的四季奶青哦！”

&esp;&esp;说到这里，她凑到艺菲耳畔：“我可是为了你才点的这一家。”

&esp;&esp;艺菲哭得更凶了，一下子抱住知意，都快让知意呼吸不过来了，“都怪你！这么煽情，我今天没法学习啦！”

&esp;&esp;知意只能拍着艺菲的背安慰。

&esp;&esp;一旁的闵敏问：“知意，你还会回来吗？”

&esp;&esp;谁都知道，知意要回去待到高考结束，只是想知道考完后的暑假是否还能再见面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&esp;&esp;知意语塞。她早就计划好了，考完先回黑水村去看望姑姑和武伯伯，帮他们做点农活，干点家务。之后的一两个月，就去县城找份兼职，为大学存些生活费。

&esp;&esp;当然，也并不是说不能和朋友们见面。只是需要考虑回到梧城，她能住在哪里。裴家？要她再去拜托裴叔叔和毕阿姨，然后和裴予卓尴尬地待在同一屋檐下吗？不，她做不到。

&esp;&esp;“没事！”见知意面露难色，艺菲干脆道，“没事，就算你回不来，我也会去找你的。我可喜欢乡下了，每次过年最期待回乡下外婆家！”

&esp;&esp;“真的？”知意一惊，紧接着又有些难为情，家里可不像裴家那样体面整洁。但再一想，这可是真诚的艺菲，又怎么会因此瞧不上她呢。

&esp;&esp;“好，欢迎。”知意最终微笑，对她点点头。

&esp;&esp;大约十分钟后，黑色的奔驰glc驶来，停在了宿舍楼下。驾驶座的车窗摇下，毕虹探出一个头。

&esp;&esp;“知意，东西收拾好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好了，阿姨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毕虹应答的同时，打开后备箱。

&esp;&esp;知意赶忙和朋友们搬行李上车。毕虹怕人手不够，也下了车。

&esp;&esp;看到这个美丽的中年女人，佟悦觉得眼熟，问道：“阿姨，请问您就是裴予卓的妈妈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是呀，你知道我？”

&esp;&esp;“对，之前见您来开过家长会。”佟悦礼貌一笑，又问，“听说，裴予卓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来学校了……”

&esp;&esp;毕虹表情突然变得复杂，但很快就恢复如常，笑道：“哦，他有事。谢谢你们关心。”

&esp;&esp;尽管只是几秒钟的一问一答，知意听到，却感到漫长的心理煎熬。佟悦问出了她想问的。从裴予卓最近的那次离家出走，直到现在，他再也没有来过学校。

&esp;&esp;是因为她吗？就算是为避开她，也不至于连学也不上了吧？高考怎么办？他是在家里复习吗？

&esp;&esp;太多的疑问。可知意问不出口。

&esp;&esp;而现在毕虹给的答案含糊其辞，除了难受，知意也再无他法了。

&esp;&esp;搬完行李，毕虹叫知意上车，还不忘对众人致意，“好看又好心的姑娘们，谢谢你们。我们就先走了！”

&esp;&esp;“不客气，阿姨、知意再见！”

&esp;&esp;毕虹踩下离合器，缓缓驶离学校。知意的书太多，手上还抱了一大迭，只得坐在后座。

&esp;&esp;开了一段距离，毕虹看着后视镜里的知意，略有歉色道：“对不起，知意，只能送你一段路。”

&esp;&esp;但知意却一脸平静，劝慰说：“您不是早就跟我说了您有事吗，哪里还需要再道歉呢。何况，您能来载我一程，我已经很感动了。”

&esp;&esp;几天前，毕虹就跟知意说明了情况。她有事抽不开身，而裴继峰也因为高考，成天忙着开会。最终，裴继峰拜托了一位返岗的村官载知意回镇中心校，毕虹负责将知意交到村官手上。

&esp;&esp;尽管知意这么善解人意，毕虹却总有说不上的愧疚感。她又叹了口气，苦涩一笑：“当初亲历亲为把你接过来，却不能亲自送你回去…总觉得不好意思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十几分钟后，毕虹和村官交接。知意搬完行李，坐上车，和毕虹做别。

&esp;&esp;经历这么多，知意现在才得以好好看到毕虹正脸。她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，眼尾耷拉，眼睛宛如一片死水，精致的底妆也掩盖不了黯淡的面色，如一枝枯萎的玫瑰，再不见往日强大的气场。

&esp;&esp;“阿姨，你……”震惊的同时，知意还很心疼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？”毕虹去摸自己脸，笑问，“丑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没有，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。”知意摇头，欲言又止，“…阿姨，您保重好身体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，上路吧，孩子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村官是大学才毕业不久的青年，知意一上车就和他聊得投缘。听说知意即将高考，大学生村官还热情地跟她传授高考心得。

&esp;&esp;知意虚心听着，在车驶离梧城，进入略为荒凉的公路时，感到巨大的失落。梧城，注定是让她终生难忘的城市。

&esp;&esp;知意静静望着窗外逝去的风景，心逐渐被悲伤和遗憾占据。她和所有人都好好道别过，连宿管阿姨都说过再见，却独独缺了那个带给了她最刻骨铭心的回忆的人。

&esp;&esp;毕虹开车回家，来到二楼，走进卧房。花花在被窝里被摸到喵喵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