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(H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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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手掀帘,却见车厢内早已坐了一人,他闭目小睡的样子仿佛没看到她一般。
驭夫轻轻放下车幔,只见这辆马车外头看着不显,里头却异常阔大,别有洞天。姜婵缩起膝盖拘谨地坐在离车门最近的位置。
王之牧仍旧长眼微阖,头身仍似入定,半散的乌瀑长发披在背上纹丝未动,令她心中咯噔忐忑。
突兀的尘土呛人的味道乘间而入,沾染了本是一尘不染的车厢,令假寐的王之牧皱缩鼻翼。
他眉梢一蹙,微微睁开眼,淡淡吩咐道:“将身上的衣衫脱了。”
姜婵见他神色从容,眼中却完全没有惺忪之色,果然是一直醒着。
王之牧本是罕言寡语之人,如今肯纡尊地开口,只不过是嫌尘土呛鼻,却阴差阳错地让姜婵误会了。
若是寻常妇人,听到这无异于侮辱不逊的言语早就恼羞变怒了,但姜婵经历两世已然鲜廉寡耻、麻木不仁了。她一丝忸怩也无,转眼间就将所有外裳都脱净。
姜婵这肉身并非云英未嫁的女儿,没想得了王之牧青眼,她努力挤出一抹笑。雪白的绢布轻拢娇躯,却挡不住山中的透心凉风,她双臂环胸,仍瑟瑟发抖,不知是冻的,还是害怕的。
马车里却仍是静悄悄,她焦急地偷望了那人,却见他又是双目微闭,薄唇似刀却不耐地微抿着,也不知是否她疑心生暗鬼,却被她瞧出了几分心烦意冗。
姜婵此时已如油煎的一般,经历了今日之劫,她宁投河也不愿再落入徐家那火坑。生死都不顾了,与男人有首尾又算什么。
她要活,不吝任何代价。
她上一世虽是幼秉庭训的深宅女儿,却是由父亲亲自手里教大的,学问见识不输男儿,可如今她只是出身贫寒的村妇,形势比人强,活命远比风骨更迫切。
姜婵心中一阵焦躁,顾不得脸皮了,轻咬丹唇,挪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。王之牧原不欲理会,只做不知,谁知她锲而不舍,拽着袖子不放,再扯了两下。
他睁开眼,瞳孔侧斜,像在睨视于她。
真是荒唐放肆!难道他以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,她就能得寸进尺了!他眉高愈发耸起,双眉似剑一般斜插入鬓角,姜婵听闻这是威权禄厚的面相。
他的眼神如刀,割裂了她那薄如蝉翼的孤勇,她下意识就想退缩,没人不怕他,她也怕,可姜婵没有退路,管不了那么多,拽着他带了缇色刺绣的袖口不松手,仰头软声唤了声“大人”。
当年鸨母夸她媚眼如丝、眉似月,是其中的翘楚,如今倒是将这招用在了他身上。
娇艳却落魄的妇人此时鬓云凌乱,软如柳的腰肢扭成了惊险的弧度,拽着他的袖口不肯松手,眼中含情地仰头望着他轻唤,让他的掌心也跟着发痒。
见他岿然不动,腰背依旧挺直,身处山林之中却如端坐朝堂之上,姜婵只好反客为主,但到底是怕惹他嫌恶,她扭身向前,只敢亲了亲他的下颚。
那一条常年微蹙眉心留下的细小竖纹有加深之势,常人见了他凛然的气势鲜有敢与他对视的,王之牧眸光一厉,似刀锋扫过,却对她无用。
见他没有推开她,姜婵舍下一张脸皮,逾矩做了一次,只有更大胆的。
王之牧只觉下唇忽便暖湿的触感含住。
她竟在咬他。
这世上还没有任何人干如此轻亵他,更何况是个低贱的妇人。
一股缱绻的芳香在他唇瓣间打转,心魂倏地一乱,刹那间他的心他的身体,被一簇细小的火苗燃遍四肢百骸。
他闭目。
再睁眼时他终于开口,语气无波,似是丝毫没有被这大胆的动作撩拨分毫:“你如此大胆,是想从我这处求得什么?” 他一掌隔了薄薄亵衣裹住娇乳,姜婵愣神间,不查被他两指相并,把玩一样捏住了乳尖。
他手上端的是动作放浪,语气却是冷硬不已。
姜婵的身体下意识蜷缩了一下,他虽动作放肆,却没有丝毫狎昵之意,只因他眼神依旧冷冽。
她低眉着忖度,朱唇更柔:“奴婢自见到大人后便一往情深,愿自荐枕席,常伴君侧。”
是了,以后她在他面前要自称奴婢了。
王之牧并非重欲之人,但也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。他三岁时就已端坐在书桌前开始熟读四书五经,十五岁上母亲为他安排了通房,他却因同僚尚十六已有两女一子招致家宅不宁拒了。
他勾唇,明眸皓齿的妖姬艳女在他面前也只敢耍些掩袖回眸的伎俩,这礼数欠佳的乡野女子妄想哄着他于荒郊野外白日宣淫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二人的双眼如今不过一指甲盖的距离,姜婵以为自己媚眼横波,可在阅人无数的王之牧眼中,她像陷入陷阱的小兽,哪有情欲。他的眼他的心,瞬间颤了一下,正如那夜绣坊中她擦亮火光在暗夜中现身,令他心底里蓦地涌起一阵摸不清道不明的心悸。
这份悸动非关风月,他尚分不清这是什么情愫,却让人不忍移目。
已是惶急的兔子一般的姜婵也捕捉到了那双深沉墨眼里的失神,她有些纳罕,似乎能感到有不可名状的情愫在冥冥中萌生,摸不清道不明,令她的双瞳中闪过无措茫然。
王之牧虽是见过不少绝色美人,她此时懵懂的神态,好像一尾无形的羽毛时不时在撩拨他,竟莫名比那些千娇百媚的佳丽更教人心生怜惜。他心口一缩,似是有股火烧火撩的异样从心底燎原,目光便再也挪不动。
他去年便满二十了,十二岁上父亲亡故,他三年苫块,十五岁起为着振兴家族,日夜不能安寝,更兼其它房的族人对他虎视眈眈,不时勾着他去秦楼楚馆,以至于他在这事上极为谨慎。
此时他却心潮翻涌。
再者,他这二十多年规行矩步,少有随心所欲的时候,虽然朝乾夕惕,俯仰无愧,获得素以严苛着称的名士认可,博得圣上赞誉与属下拥戴,过得却着实辛苦。
凡夫俗子既有七情六欲,就免不了碰上令他动摇不定的诱惑,勾着去尝一尝放纵的罪恶与快乐。
那只不听话的右手再度违背了他的意志。
他扬手关了车门,屏障了所有日光,马车不知经过哪段密林,光影忽地从世间消亡。姜婵忽地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,亦霎的看不清面前之人。
“大人,张嘴。”
王之牧竟似牵线木偶一般,随着这妇人蛊惑的声音,任凭她舌尖来勾他。
是那么蛊惑人心的一个吻,她的舌尖勾过他宛如刀削的唇形,探究着滑入他唇间,然后长驱直入,在他齿间微撩,逼得他颈后一波刺痒。
这丝麻意竟是如此噬人心骨,教人难耐,他反唇咬回去,唇齿相交,相互吞了不少口津。
这车厢内瞬时变得闷热难耐,似是大雨迟迟未落之时那漫长的煎熬。
她又使出一招。
手指扯开他腰间束缚,教坊司里学到了不少行房技巧,她既争得魁首之名,便是深谙此道,五指熟稔地将层层衣物之下静静睡着的肉柱轻握掌中,行撩拨之事。
她的手指并不像宗室女那般柔若无骨,虽因日日浸泡牛乳而皮如凝脂,却因常年久月握着针线,十指格外有巧力,手腕也灵活得就像蛇一般。许是这马车光线昏暗,二人皆是面对面却恍惚未见其人,一丝一毫的触动皆震颤不已。
王之牧闭目间想起她的手,皮肤白得微透,连淡青的血管都分明,指尖缀了隐秘的血孔。想到那只手此时此刻正在捻动玉茎,受了这般引逗,如何能无动于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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